随着洛野的呼吸，身子里的刀气也吞吐有致，渐渐似有了形态，或又没有。

斗气与刀气的不同在于一个有形，一个无形。

无形的刀气有时也会成为实质，那就是刀气外放，其实，刀气外放已然不属于刀气的范围了，洛野学到的只是虚刀流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中应该有对于刀气外放的解释。

不管有没有解释，以洛野目前对虚刀流的了解和感悟还掌握不了刀气外放。

刀气四溢在洛野的手刀、足刀、肘刀间，现在是六刀全开的状态，看着不断逼近的万屠，洛野的守式有了轻微的变化，以调整应对突发的攻击。

而万屠双拳依旧居于腰间，与洛野间的距离已极为之近。

洛野屏息而视，极为谨慎。

万屠在距离洛野还有一步之遥时猛然出手，左拳打出一击直拳，直向洛野面门。

见势，洛野右手刀急急向前挥去，想要迎击万屠的手腕，可是万屠的左拳在半空中忽然停住了，并快速收回。

“不好！”

洛野顿时知道中计了，但挥出去的右手刀已临于空中，在洛野慌乱的眼神中，忽然投入了一只脚。

万屠的左拳只是虚晃一招，实则右腿已快速出击，踢向洛野的腰间，洛野无暇躲避，自然踢得满满的，力道之大，自然可以想象。

洛野凌空倒飞出去，而万屠的动作极为快速，继续向前追逐倒飞的洛野。

“碎骨三段击！一击，脊椎！”

万屠的腿劲极足，连连蹬地几下，便追上了洛野，在洛野的身子落地之前，右腿膝盖狠狠得顶在了洛野的脊柱上，万屠的力道将即将落地的洛野再次击飞到空中。

“二击，头！”

双手交叉合实，高高举起，如同锤子般砸向洛野的头。

“三击，胸！”

万屠在完成合拳击时，已飞身而起，右手高高举起，并收回成肘，向着落地的洛野的胸口又是一击肘击。

“噗！”

一口黑血从洛野的口中喷涌出来，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这一连串的碎骨三段击让洛野头脑昏昏，意识处于迷糊状态，躺在地上暂时动不了。

万屠并没有追击，而是站起身，俯视着洛野。

万屠的碎骨三段击与林中虎的碎骨三段击有所不同，但军中搏杀技讲究随机应变，有所不同实属正常，但从这些攻击的方式来看，万屠可谓实战经验丰富，仅凭这些拳脚功夫便压得洛野毫无还手之力。

洛野又吐了口黑血后，从地上爬起，连连后退了两步，与万屠保持距离。

“怎么可能！怎么还没有死！”

万屠震惊万分，这碎骨三段击招招要人命，虽然很是简单，但是以他每击足以击碎巨石的力道，打在洛野身上却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万屠不惊讶才怪。万屠没有追击是认为洛野必死无疑，虐尸有失他的身份，自然停止了攻击。

“小子，告诉老夫，你修炼了何种功法，竟然生生承受老夫两次重击却安然无事！”万屠对洛野的肉体之强感觉不可思议，所以用命令的口气问洛野。

“才不会告诉你！”

说话的同时，洛野已然又出手了，右手刀斜放胸前，还未到攻击范围内，洛野便快速的挥刀而下。

“虚刀流：虚灵刀！”

手刀快速而下，只是凭空砍了一道，想象中的刀气外放并未出现。

“……”洛野收回手刀，心中暗想：“刀气外放的几率十之二三，要不断的尝试才行！”

“钟身摆步！”

学聪明了，既然正面出击不行，那就迂回躲闪，似乎使用虚灵刀，若是偶然释放出刀气外放，突袭加刀气的威力，应该能达到想象中的结果。

钟身摆步一施展，洛野的身影顿时模糊的看不见了。

“速度还不错！”

万屠看着来回乱窜的洛野，面不改色的称赞了一句。万屠也不出手，站立在原地，又是摆出之前的普通架势，双目随着洛野身形不断的变换而移动，他也在伺机等待出手机会。

“虚刀流：虚灵刀！”

洛野的身影忽然显现出来，在万屠后方大概三米之外发动了攻击，结果如同意料中的一样，以失败而告终，洛野并不气馁，而是继续施展钟身摆步身法，快速移动了起来。

“他在干什么？”

洛野的这两次攻击，虽然都是虚招，并没有攻过来，但是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万屠却不断的像受到惊吓一样心慌不已。

又是两次失败的虚灵刀后，洛野不禁开始反思失败的原因。

“之前可以施展出来，为什么现在却施展不出来了？”

洛野联想当时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施展出来的刀气外放。

“虚灵刀！”

洛野忽然又是出手一次，依然失败。

“哪里不对呢……”

洛野想不到根本原因。

“当时全身很放松，很随意便施展了出来。对！应该放松精神……”

“虚灵刀！”

“哎，又失败了……”

……

“难道是力度不够？”

“虚灵刀！”

“还是失败了……”

……

“到底是怎么一种状态？啊！想起来了，并不只是在施展虚灵刀的时候会有刀气外放，普通的手刀也会有刀气外放！对！试试普通的手刀！”

“手刀！”

“……”

“哎……不下十次了吧！十中有三，怎么一次也没有了……”

不知怎么，洛野已突袭十多次，每次都是以失败而终，并没有现象中的刀气外放，一时间，洛野苦恼了起来，原本庆幸自己的虚刀流更加精进了许多，现在看来似乎是退步了，梦寐以求的刀气外放却不管如何都施展不出来。

“记得……当时不知不觉的就施展出来了！”

洛野一边想，一边手刀轻轻比划了一下，顿时，一道无形的刀气从手中激射出来，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痕迹。

“啊！怎么施展出来！”

施展出来的刀气外放却没有对准万屠，而是击在了地面上，“乘胜追击！手刀！”

洛野停下身子猛然击出，还是没有成功。

“这小子是不是想玩什么手段！”万屠原本有些松懈，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定是想消磨老夫的注意力，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干扰下，老夫便失去了耐性，他便会借此机会偷袭于老夫……”

多次失败后，洛野忽然冷静了下来，深思起来。

刀气外放是什么原因呢？

无解。

虚刀流为何能产生刀气？

无解。

澹台遂为何自创虚刀流呢？

无解。

洛野发现，他其实对虚刀流并没有真切的认识，只是一遍一遍的演绎招式罢了，说白了，他的虚刀流是死的！对虚刀流根本没有自己的感悟。

若让洛野现在说何为虚刀流，他也说不清楚，虽然澹台散曾跟他讲述过。

洛野试图去感悟虚刀流，对其有新的认识。

“想要了解虚刀流，感悟虚刀流……”

洛野的脑海里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澹台遂前辈自创虚刀流的初衷是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创虚刀流？”

为了击败对手？

为了让自己变强？

为了解决自己的仇恨？

种种疑问和猜测从洛野的脑海中闪过，并且，洛野极力揣摩澹台散当时自创虚刀流的心态，并去感受澹台遂当时是如何尽其一生自创虚刀流，每一招，每一式的精髓从何演变而来，又是如何创造的招式，凭着这些头绪去领悟虚刀流。

渐渐地，洛野停止了施展钟身摆步，而是像做梦一样，闭着眼睛，似睡非睡，进入了一种遐想的状态。

“嗯？”

万屠对洛野的行为有些不明所以，一会儿攻击，一会儿又躲避，现在又静立原处。

“他毫无防备，空门大开，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阴谋？”

见此，一向心思缜密的万屠竟有些不知所措，一时无法断定洛野的用意，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洛野闭目遐想，身上的刀气缭绕翻腾，竟将周围的空气都推动了起来。

“虚刀流：腰花！”

“虚刀流：足落击！”

“虚刀流：虚灵刀！”

“虚刀流：提醒扫月！”

“虚刀流：若隐若现！”

在遐想状态下，洛野不断施展着虚刀流的招式，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施展，去感悟招式中的精髓。

“不对！不是这样的！”

在施展的同时，洛野又忽然觉得自己所施展的虚刀流刀技是那么的笨拙，粗劣，似乎都是错误的，每一招都是糟粕，可谓垃圾到了极点。“怎么会出现这种心态？按理说，越是施展越是精进才对！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了……”

越是施展，对虚刀流刀技的领悟越多，洛野反而觉得自己所施展的刀技漏洞百出，越来越不能理解虚刀流了。

“虚刀流的招式完全是按照澹台散大叔所教导的方式施展，而且我现在的刀气也极为充沛，却没有想象中的效果，为什么呢！”

重重疑问不断堆积在洛野的脑子里，仿佛快要炸掉了一样。

忽的，洛野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喃喃自语起来：“虚…刀…流……刀！我竟然忘记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