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索命索债

神殿骑士的尸体围着表演台倒了一地,有几具尸体仰面朝天,坦白地暴露出自己心口上深深的血洞,以此来无声地控诉那个黑袍女子的手指象是装了钻石的钻头一样。

黑袍女子仔细检查着自己的手指,发现自己黑色的手套上依然是滴血不染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人类的血和猎物的血比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额外的麻烦。

放下手指,黑袍女子转身面对那些已经被吓呆了的光明教士:“那么,再重述一遍,我要给你们的首席圣女带几句话,有谁愿意做我的信使?相较于那几个好勇斗狠的骑士,我相信伶牙俐齿的教士更适合这个需要口才的角色。”

地板上的血迹越洇越广,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散乱的尸体有的还在生死间颤抖着最后的抽搐,黑袍女子并不高大的身影随着酒吧昏暗的灯影轻轻摇曳……在这一片阴森森的*中,偏偏这个黑袍女子说话的声音却还是那样平静优雅,那神秘的黑色身影依然是那样的高贵斯文,看在那些剩下的光明教士眼睛里,再没有比这个黑袍女子更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信使了。

好几个光明教士吓得两腿发软,如果鲜血没有流到他们脚底板下,他们很愿意爬到地板上去,把自己有些支撑不起的体重皈依于大地母亲的怀抱。

光明教廷已经承平了好几十年,大多数人都已经被舒适的生活娇惯成了温室中的花朵,面对真正紧急的情况时,严重缺乏应变之才,尤其是占踞着中下层位置的大多数“神棍二代”、“神棍三代”们,让他们披着教廷的虎皮去欺男霸女作奸犯科,这些牲口绝对是一流好手,一旦发生什么紧急状况,他们的反应比蠢笨的牲口也强不了多少。

但还是有两个教士保留着最后的抵抗意志,他们的勇气还没有被十丈软红所泡烂,他们的灵魂深处至少还残存着一丝并不坚定的信仰,尽管手脚还在哆嗦,尽管心跳还是象擂鼓一样,但这两个教士还是竭尽自己的所能,在恐惧的重压中爆发出了一声嘶吼——“圣光弹!”

白色的光弹拖曳着长长的光尾,划破了酒吧中的昏暗。两个教士发出的十几颗圣光弹虽然有好几颗因为心惊手颤歪到了八杆子打不着的地方,但剩下的那些还是不依不饶地向着黑袍女子的要害飞去。

极度的恐惧不但会使人变成懦夫,有时还会让人变成勇士。当看到圣光弹亮起的辉光时,一个尿了裤子的神棍三代突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仗着自己手指上套了几枚爷爷给的圣力增幅的戒指,不要命的把圣光弹向黑袍女子的方向射了过去。

象传染一样,被恐惧包围的教士们狂吠着加入了攻击的行列,龙啸峰旁观者清,这些家伙的疯狂有如跳墙的急狗,而胆怯却象丧家的恶犬。

但凡疯狂的家伙,骨子里都是胆怯的。如果它们不害怕的话,也不必表现得那么丧心病狂了。

无数的圣光弹象雨点一样轰击了过去,白光不但遮没了黑袍女子的身影,连这些暴徒的目光都被晃花了。

看热闹的龙啸峰弯起了嘴角,心中喝彩道:“好俊的身手!好强的戒心!”

好俊的身手,是指那个黑袍女子即使在绵密的圣光弹攻击中,身形依然毫不滞窒,照样凌厉如风,狠辣如电;好强的戒心,是指那个黑袍女子在还击那些圣光弹的同时,始终保持着面对龙啸峰的方向,身形趋退如神,既没露出一点儿肌肤,更没露出半分破绽。

也许在她的想像中,在如此严密的防备下,就算龙啸峰想要出手偷袭,也绝对没可能打断她的这一场杀戮之舞。

没错!就是杀戮!黑袍女子象死亡的阴影一样穿梭在圣光弹摇曳的光辉里,有一个算一个,每个出手攻击的教士心口上,都被戳出一个深深的血洞来。很多教士甚至连圣辉中的黑影都来不及看清楚,就带着“打中了吗”的侥幸心理,跌入了死亡的深渊。

轻盈、简单、直接、果决!综合在龙啸峰的眼里,绝对是一场华丽的收魂之舞。

“噗嗵”,最后一具尸体栽倒在血泊之中,象征光明的白袍马上被鲜血皴染成了参差的艳红色。

现在的酒吧里,空****的只剩下了三个人——龙啸峰、黑袍女子,还有那个为首的光明教士。

也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老奸巨滑,没有加入攻击序列的为首教士也没有招来致命反击,因此在刚才那场新鲜的杀戮盛宴中保住了一条小命儿。

“让我们再来确认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带给你们的首席圣女,你愿意做我的信使吗?”黑袍女子站立在血海之中,一边用那种发音无比标准的优雅精灵语,温文平和地询问着最后的光明教士,一边随手轻挥,将手套手指上附着的血珠儿尽皆甩了出去。

现在的酒吧里,鲜血四下溢流,但没有一滴能沾到黑袍女子的袍角。倒不是她拥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护身,而是她不动声色地踩断了身畔的几块地板,流淌过来的鲜血都从这些临时的下水道里漏走了。

“聪明!”龙啸峰再次提高了黑袍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分。大禹就曾经说过,堵不如疏。为防患于未然,他也有样学样地踩断了座位前面的几块地板。有了这个泄洪闸,就算血河泛滥过他这边儿来,也不会产生沾衣欲湿的效果了。

解决了脚下的后顾之忧,龙啸峰饶有兴趣地盯着那个最后的教士,那个家伙正颤抖得象一片风中的树叶。如果身边还有别的酒徒,龙啸峰一定要和他们打一枚金币的赌,赌这个家伙会承受不住这腥风血雨的压力而跪下来。

但龙啸峰的赌运实在不怎么好,那个教士摇摇欲坠了半天,居然又立直了。

“咦?这家伙还挺有尿啊!”龙啸峰不无诧异地想。成见之下,他认为光明教廷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一些软骨头的孬种,但显然眼前的这一个和维多利亚一样是个例外。

但龙啸峰马上搬出领导理论来解释——这个教士和领导一样,都是有时候行有时候不行。比如说在洗浴中心行,回家就不行。

“异端!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威嘀!”抖抖索索的光明教士挺直了腰杆儿,摆出了慷慨就义勇士的专用姿态。只可惜他那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骨实在猥琐,现在就是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

“卧槽!赌输了!”旁观的龙啸峰在心里自言自语,愿赌服输的他正准备把一枚金币的赌资从这个口袋倒腾到那个口袋,却愕然间发现,自己的口袋里竟然一个金币都没装。

在狮鹫世界里呆得久了,完全没有了金钱消费的概念,那些揣在身上重挺挺的金币早不知道被他扔哪个犄角旮旯去了,万幸的是那张魔晶卡还在。

可惜龙啸峰的破虚之眼不会拐弯,所以他看不到背对着他的那个光明教士正在滴溜乱转的眼珠子,否则他绝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认输,肯定要加注。

那个光明教廷的家伙是这么想的——现在活着的教廷中人只有自己一个了,这个异端魔女的传话使者别无选择就全靠自己了,如果杀了自己,就没人给首席圣女带话了。既然占有了垄断优势,此时不强硬一把,那实在对不起光明教廷这些年来的谆谆教诲。

因此经过周密的推理论证,最后的教士决定秀一把坚贞不屈的英雄形象,好作为将来升职的资本。就象刚才他决定在攻击的狂潮里按兵不动而保住了性命一样,最后的教士很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

黑袍女子叹息了一声,轻轻地说道:“为什么?你们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呢?”

紧接着,酒吧里就响起了一声惨叫。

龙啸峰吓了一跳,他正在心里惨叫:“我的钱钱啊!”没想到身前响起的那声惨叫比他的惨叫还惨了几百倍。

黑袍女子缓缓地收回了手,轻轻一挥,将手套手指上附着的鲜血尽皆甩了出去。

最后的教士在鬼哭狼嚎中捂住了脸孔,手指缝间缕缕不绝地渗出血来。他在疼痛中挣扎着一转脸间,龙啸峰看到他不但额头上开了一个血口子,而且由鼻下至双唇,再掠过哽嗓咽喉,从胸口到小腹,一条长长的伤口也不知有多深,身上的白袍更是象被刀割过一样裂成了两片,转眼间就被染成了斑驳绚烂的红。

“你不愿当我的信使,我也会留你一命,但我必须在你身上留下这个伤口,维多利亚看到这个伤口就知道,是谁来找她索取曾经的债务。去吧!去告诉她,如果不还回我族的圣物,我必将血洗我眼中所见的每一座教堂,你们终将与今天的尸体为伴!那时,愿你们的灵魂,得到所谓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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