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杀不得

子夜时分,曹军大营内突然响起一阵撕杀之声,袁军的斥候立刻将消息传回到袁绍这里。

袁绍听后心中大喜,以为是朱灵等人叛乱,和曹军在营内自相残杀起来。他立刻领兵赶到曹军营垒前,准备接应朱灵等人,争取攻破曹军的防线。

曹军在官渡修建了三道防线,都是以土石为地基,木栅为寨墙。寨墙外面还有壕沟和铁蒺藜。

袁绍领兵赶到曹军寨墙外,看到里面果然是火光通明,杀声阵天。

他立刻下令,命大将韩猛率领五千精兵去抢攻向曹军的营垒。

随着韩猛一声令下,一队辅兵肩扛着木板向前快步冲去。等他们冲到曹军的营垒前,立刻将手里的木板铺在地上,让后面的士卒踩着木板向敌人的营垒发起冲锋。

韩猛左手持盾,右手紧握大刀,带领扛着云梯的士卒向曹军营垒发起冲锋,他原以为会遭到滚木礌石的打击。结果却只看到寨墙上稀稀拉拉地射出来数十枚箭矢。

韩猛见状大喜,他冲身边的士卒大声喊道:“敌人的寨墙上没人防守了,大家快随我冲上去,夺了敌人的营垒。”

“杀!”

士卒们兴奋地大声叫嚷,他们架好云梯,争先恐后地向寨墙上攀爬,谁都想要第一个冲入敌营,立下首功。

韩猛率先登上寨墙,他四处扫了一眼,见寨墙上果然没人,只有百十名士卒正从寨墙上跑下去,向后面第二道寨墙外跑去。

韩猛也来不及多想,他纵身跳下寨墙,带领先冲上来的士卒向前冲杀过去。

可他刚跑了一段距离,就感觉不太对劲,他低头一看,就见脚下铺了一层细碎的干草。

韩猛心里猛然一惊,“莫非自己中计了,敌人要是在此洒上鱼油,那可就~”

想到这里,韩猛急得大声喊道:“快撤,快撤回去。”

他的话音未落,就见从曹军第二道寨墙上亮起一排火把。有一员头戴金盔的大将在火光中哈哈大笑道:“韩猛,我原想坑杀袁绍,却想不到竟然是你跑来送死。”

韩猛定睛一看,站在寨墙上的人竟然是曹仁。

韩猛举刀指向曹仁喊道:“曹仁,曹操已经战死,你又何必再做困兽之斗,不如举兵归降太尉,看在你兄长的情面上,太尉一定会善待你的。”

“呸!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我和袁贼势不两立。”

曹仁说完,抬手一挥道:“发射火箭,烧死他们。”

嗖嗖嗖~

几百支火箭腾空而起,划过一道道弧线后坠落在地上。

嘭嘭嘭~

一连串的闷响过后,两道寨墙之间燃起一片大火。

袁军士卒见状,蜂拥着往回跑去,可以他们的速度哪里能跑过燃起来的大火。

韩猛到是跑得飞快,可等他跑到寨墙下,却发现寨墙里面又高又陡,没有器械相助,他们根本就跑不出去。

韩猛急中生智,他扔掉手里的大铁盾,从一名士卒手里抢过一柄钢刀,左右手交替举刀插入寨墙,费力地向上攀爬。

曹仁见状,立刻取弓在手,挽弓搭箭,对准韩猛的右胳膊射出一箭。

这一箭精准地射在韩猛的右手腕上,韩猛手腕突然中箭,一下失去了支撑,惨叫着跌入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

袁军士卒的惨叫声传到外面,将袁绍等人惊得目瞪口呆。

沮授冲袁绍提醒道:“主公,咱们中计了,敌人根本就没有内乱,他们是设下陷阱,故意引诱我军入营,好施以火攻。”

“我本想招降他们,既然他们不识相,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袁绍拔出腰间的佩剑,正要下令强攻。却就见曹军的寨墙上站出一人,手里高着举一颗人头,冲这边大声喊道:“袁绍,朱灵的人头在此,有本事你就派人来取。”

袁绍闻言大怒,他举起宝剑一指对面的寨墙,大声喊道:“冲上去,攻破曹营后,屠之。”

袁军士卒接令后,在各部将领的带领下,向袁军的寨墙发起全线猛攻。

袁军的士卒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向寨墙,被滚木礌石砸下云梯后,又重新集结,再次发起强攻。

袁军攻得凶猛,曹军也守得顽强,双方围绕着营垒拼死血战,直杀得寨墙都被献血染红了。

沮授见强攻难以见效,便向袁绍劝道:“主公,这边有敌人重兵防守,强攻徒劳无功,反而白白地断送士卒们的性命。以属下之见,不如另派派一支军队从白马渡口向东郡进攻。如今曹操已死,东郡太守刘延肯定会向主公投降。从他那边取得突破,定然是易如反掌。”

袁绍点头道:“也好,那就由则注你率领一支兵马前往,务必要尽快取得突破。”

沮授:“属下尊命。”

袁绍接受了沮授的建议后,便下令撤兵回营。

这边,看到袁军撤退后,程昱向曹仁提醒道:“将军,袁军从这边无法取得进展,必定会绕道从东郡进攻,以威胁我军的后路。为今之计,您可派一将率领少数兵马留下来以作疑兵,将军自率主力赶往许都,同夏侯将军汇合。”

韩浩立刻向曹仁请令道:“将军,末将愿率领三千部曲留下来充作疑兵,阻拦敌军。”

曹仁感动地道:“元嗣,留下来可是九死一生,你可要想好了。”

韩浩平静地道:“主公对末将有知遇之恩,我恨不能追随而去。如今能为大军断后,我所愿也。”

曹仁点头道:“那好,就由你来留守营寨。”

顿了顿,曹仁又压低声音道:“元嗣,若事不可为,你可弃军潜逃,来河东寻我。”

“多谢将军关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的。”

曹仁又对韩浩叮嘱几句,便率领主力悄悄地摸出大营,向许都方向行去。

许都,荀府。

书房内,荀彧失神地坐在案几后,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夏侯渊,他万万没有想到,夏侯渊会带来曹操战死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抛弃志大才疏的袁绍,选中了雄才大略的曹操来扶佐,想要成就一番宏图大业。

谁料想,他一直认为的草包袁绍竟然干掉了他精心挑选的曹操。对他来说,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夏侯渊见荀彧神色不对,便担心地道:“荀先生,你没事吧?”

荀彧回过神道:“我没事。”

夏侯渊:“荀先生,我们马上就要出城去投奔西凉马腾和韩遂,您是否与我们同行?”

荀彧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他又摇头道:“妙才将军,这想必是奉孝的主意吧?”

夏侯渊点头道:“不错,正是郭军师提出来的建议。”

荀彧:“奉孝的谋划想必是先取汉中,再夺西蜀,回头抢占雍凉,等待中原有变,再伺机北伐中原。对吧?”

夏侯渊:“不错。”

荀彧:“这个想法虽好,却难以实现。以我之见,你们还是去江东投奔赵凡为上策。”

夏侯渊疑惑地道:“为何不行,当年高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荀彧苦笑道:“高祖当年的对手是项羽,这是他的运气。而你们的对手将是赵凡,此人用勇有谋,且知人善任,他是不会坐视你们在雍凉站稳脚跟的。”

夏侯渊:“先生莫非觉得赵凡能击败袁绍,成为中原的霸主?”

荀彧没有回答夏侯渊的问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夏侯渊又问:“先生莫非想去投奔赵凡?”

“赵凡手下人才济济,我去了又能做什么?司空大人一死,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荀彧说完,起身缓步朝门外走去。

夏侯渊望着荀彧的后背,伸手握住腰间的刀柄,却迟迟没有抽出刀来。

荀彧停住脚步,语气平静地道:“妙才将军,要动手就快点,我是绝对不会同你们去做那些徒劳之事。”

夏侯渊松开手道:“先生何出此言,我只是来问您一声,您若是不愿同行,我自然不会勉强。”

荀彧闻言回转身道:“妙才将军,听我一句劝,你们要折腾就自已去折腾,可派人将主公的家小送往江东。如此,即便你们将来兵败,也不至于连累到主公的家眷。”

夏侯渊:“先生金玉良言,我回去同嫂夫人商议。看她有何意见。”

荀彧:“也好。”

夏侯渊躬身施礼道:“请先生多加保重,妙才告辞了。”

荀彧拱手作揖道:“也请将军多加保重。”

夏侯渊从荀府出来,曹昂迎上来向其问道:“叔父,荀先生不肯同我们一道走吗?”

夏侯渊点头道:“荀先生有家小拖累,他不走也在情理之中。”

曹昂担心地道:“他留下来,会不会将我们的动向告诉袁绍?”

夏侯渊摇头道:“绝对不会,他和袁绍不是一路人。”

“那赵凡呢?他会不会举家去投奔赵凡?”

“不会,刚才他说他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为任何人做事。”

“叔父,他的话可信吗?要我说,他既然不肯走,咱们不如除掉他,这样不就万无一失了嘛。”

夏侯渊怒道:“胡涂,杀他容易,可真要杀了他,郭军师他们岂不心寒。”

曹昂涨红着脸道:“叔父别生气,是我考虑不周。”

夏侯渊岔开话题道:“子脩,郭军师呢?他去哪儿了?”

曹昂:“回禀叔父,郭军师去找满县令去了。”

“哦,”

“叔父,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见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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